第170章 兄妹两个的父母还活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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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里,贺老太太守著满桌子的美味饭菜,双眼望著门口,翘首以盼。
  “棠棠宝贝和她老公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拿起拐棍,“我去出去找他们。”
  贺老爷子握住她的手,“京州已经去叫他们了,会回来的,你別担心了,你坐下好好休息。”
  贺老太太坚持道:“我亲孙女一刻不回来我就不放心,我要去找我的宝贝孙女,我是棠棠的奶奶,我不担心她谁担心她!”
  贺老太太腾的一下站起身,“什么都阻拦不了我,我现在去找我的宝贝孙女!”
  贺老爷子淡定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你坐下,我给你吃。”
  贺老太太双眼冒光,一屁股坐回来,“棒棒也是我的宝贝!”
  贺老爷子剥棒棒的纸,虽然双手颤颤巍巍,但耐心细致,把纸剥掉后,举著棒棒,餵到贺老太太的嘴里。
  贺老太太美滋滋的吃著棒棒,宝贝孙女棠棠呢,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奶奶,我回来啦,”贺雨棠站在餐厅门口。
  她使劲嗅了嗅鼻子,“好香啊,今天吃什么饭?”
  周宴泽走过她身边,散漫的声音落在耳畔,“想让你乖乖就范。”
  贺雨棠:“……”
  贺京州白了他一眼,说道:“胡言乱语,你这说的什么句子。”
  周宴泽走到餐桌旁,长腿一跨,慵懒坐在椅子上,掀眸看向贺京州,“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贺京州:“……”
  贺老爷子微微一怔,很惊讶地道:“你是谁的真命天子,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点”
  周宴泽:“每天想你多一点。”
  贺老太太表示也没有听懂,好奇的看著周宴泽,指著脑子,“棠棠老公,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这里也多少有点病,需要吃点什么药?”
  周宴泽:“你最最最最重要。”
  周老太太和周老爷子的表情都是这样婶儿滴:(′°Δ°`)
  这孩子在说什么哩?
  贺雨棠和贺京州两个年轻人,自然听得明白周宴泽的土味情话。
  贺雨棠望著周宴泽,“张口就来,你是不是天天在家背梗?”
  周宴泽后背往后一压,閒閒倚在椅背上,“原来梗这种东西还需要背,我从小就过目不忘,从来没有刻意记过东西,无论是奥林匹克数学题,还是语文课文,从来都是看一遍就记得一字不差。”
  贺雨棠:“你给我背一遍李白的《蜀道难》。”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
  餐厅,吃饭的地方,迴荡起朗朗的背书声。
  没有丝毫停顿,句句清晰,字字清楚,周宴泽把《蜀道难》流畅的背下来。
  贺雨棠听的目瞪口呆。
  贺京州差点把牛逼两个字脱口而出。
  贺老爷子不明觉厉惊嘆对方强悍的记忆力。
  贺老太太:“我还想吃棒棒。”
  眾人:“……………”
  几只乌鸦飞过。
  贺老爷子盛了一碗桂牛奶小圆子,放到贺老太太面前,哄小孩子的语气,“好好吃饭,明天奖励你一颗。”
  贺老太太:“先奖励我一颗,我再好好吃饭。”
  贺老爷子:“你的宝贝孙女就在你旁边坐著,你如果不给她做个好榜样,她也闹著要吃。”
  贺雨棠配合的撒泼耍赖,“我要吃,凭什么给奶奶吃不给我吃,奶奶吃一颗,我要吃一百颗,我要把自己的牙齿都吃成蛀牙,让所有的牙齿里都长小虫子。”
  贺老爷子弯著眼睛温和的笑著,望著贺老太太道:“听到没有,你看看你,一个做奶奶的,要把孙女带坏了,你忍心让你的宝贝棠棠牙齿里长满小虫子吗?”
  贺老太太:“不忍心,我一点都不忍心!”
  贺老爷子把桂牛奶小圆子推到她手边,往她手里塞一个勺子,“好好吃饭。”
  贺老太太开始认真的吃饭。
  贺老爷子拿著筷子给贺老太太夹菜,把她不喜欢吃的薑丝一条一条地挑出来。
  贺老太太的碗里堆满了贺老爷子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菜。
  甜口、酸口、醇厚、鲜香。
  贺雨棠低头吃饭的时候,一块麻辣排骨放到她的碗里。
  她抬头看,是一双乾净的没用过的筷子。
  贺老爷子垂著眼瞼,掩藏住眼睛里的愧疚,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吃吧。”
  乖孙女。
  贺雨棠突然喉头哽了一下,浓黑的长睫垂落,小声说:“谢谢……爷爷。”
  贺老爷子心中五味杂陈。
  爷爷关心自己的孙女本应是天经地义,但人世沧桑,人隨事迁,太多太多事情阻隔在爷孙两个人之间,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和他看著出生和长大的小公主疏远到、他给她夹块排骨她都要说谢谢的地步。
  贺老爷子心里浮上悲凉,以及,悲伤。
  一个跟了贺老爷子四十多年的佣人跑过来,“老爷,贺掌事回来了。”
  贺老爷子神色变冷,“他回来难道还要我去迎接他,肚子下面就是腿,他不会自己走进来?”
  佣人:“贺家大宅的锁换了,后门的锁也换了,贺掌事和二小姐正在门口声嘶力竭的喊门呢。”
  贺老爷子疑惑道:“谁换的锁?”
  贺京州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沉静如冰,“我换的。”
  贺老爷子:“为什么要换锁?”
  贺京州:“我今天带妹妹回来吃了他们父女给的闭门羹,自然要有仇当场就报。”
  佣人问说:“老爷子,我现在去给贺掌事和二小姐开门?”
  贺老爷子夹了一块红烧海参放进嘴里,扒了一口米饭,慢条斯理地吃完,缓缓说出两个字:“不开。”
  此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地面温度高达四十度,一个鸡蛋打在地上,一分钟后就会诞生一个被煎熟的荷包蛋。
  贺雨棠和贺京州坐在空调屋里吃美味的饭菜,贺青山和贺喜橙站在大日头底下肚子咕咕叫。
  贺青山扬著拳头把大门砸的砰砰响,“开门!立刻给我开门!我是贺家的一家之主,谁敢不给我开门!”
  他怒吼的声音哑了,大门依旧紧紧闭著。
  贺喜橙双手叉腰站在大门正中央,张著双腿,像文具盒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趁我们不在家偷偷把锁换了,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真他妈不要脸,卑鄙无耻,心如蛇蝎,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不得好死!”
  无论她怎么骂,贺雨棠和贺京州听不见。
  贺青山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难看。
  贺喜橙还想再骂,贺青山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了,別再骂了,真难听!”
  贺喜橙委委屈屈地道:“爸爸,你怎么向著贺雨棠和贺京州啊。”
  贺青山本来就怒火攻心,现在被亲女儿又这么一气,头晕目眩,直往地上摔。
  贺喜橙连忙扶著他的胳膊,“爹,爹,你怎么了?”
  贺青山:“被你蠢到了。”
  贺喜橙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哪儿蠢了,我觉得我挺聪明的。”
  贺青山:“蠢人都这么想。”
  贺喜橙的嘴巴撇成了八字形。
  “爹,站在这又热又饿,咱们要不去找个凉快的餐厅待著吧,还能美美的吃一顿大餐。
  贺青山:“然后一辈子待在外面吗?”
  贺喜橙:“吃完饭咱们再回来啊。”
  贺青山:“说你蠢你还真蠢,你可真是个小蠢货,我们不把自己弄的惨点,怎么好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谁弱谁有理,懂这个道理不。”
  然后父女两个在烈日下暴晒两个小时。
  若是平时,贺青山晒两个小时一定没有大碍,抗得住。
  但此时贺青山脸上和脖子上被滚水烫到,包的像个木乃伊,被晒到几乎要中暑,身体摆摆晃晃,摇摇欲坠。
  他给自己打气,“坚持,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装惨成功。”
  贺喜橙的脸蛋晒出两坨高原红,扭头看著贺青山道:“爹,这惨咱们两个根本就不用装,咱们本来就挺惨的。”
  贺青山支撑不住,脚下趔趄,身体剧烈摇晃。
  贺喜橙手忙脚乱,掏出一瓶水往贺青山的嘴里懟,“爸,你快喝点水,別一会儿家门没进去,你先死了!”
  贺青山拿著水瓶喝水的时候,贺家的大门徐徐拉开,周宴泽贺雨棠贺京州站在大门中央,明亮的阳光洒在三个人身上。
  贺雨棠站在周宴泽和贺京州中间,稳稳的c位。
  贺喜橙瞪大眼睛看著出现的三人,狠狠剜贺雨棠一眼,“你们终於出来了,我爸好好一个人,都被你们害成什么样子了!”
  周宴泽眼尾挑贺青山一眼,“这是人啊,我还以为是个木乃伊。”
  贺喜橙:“什么木乃伊?”
  贺京州:“一条回南天的咸鱼。”
  贺喜橙:“不是咸鱼。”
  贺雨棠:“乾尸成了精。”
  贺老爷子从院子里走出来,贺青山看到他的身影,连忙往地上摔,嘴里不停的哼哼著惨叫:“疼,晕,头疼,头晕,身体哪哪都疼,感觉自己快死了。”
  贺老爷子看著他说:“既然身体这么不扛事,把掌权人的位置交出来,把遗嘱写一写。”
  “没事,这疼这晕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我好了,”贺青山撅著腚从地上爬起来。
  他凶狠的盯著贺京州,“我前脚刚走你就让人换锁,你怎么这么记仇!”
  贺京州笑容俊雅,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我从来不记仇,都是有仇当场就报。”
  贺青山愣了一瞬,望著贺京州和贺雨棠道:“我是你叔叔知道吗,是你们的长辈,即使我做的再不对,你们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贺雨棠淡淡的笑:“面子是什么东西?让你舒服了我自己受罪吗?软柿子当久了,谁都会想来捏两把,做人还是要像仙人掌,可以不去扎人,但身上一定有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让我不爽,我扎死你。”
  贺青山非常不爽的表情,“所以我就是软柿子,隨便你们捏是吧!”
  周宴泽声调懒懒:“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別在这装纯洁无辜白莲了,话说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欺负你,但坏事你是一件都没少干。”
  贺喜橙:“说话要凭良心,我爹干什么坏事了?”
  周宴泽:“你就是他干出来的坏事。”
  贺喜橙没反应过来。
  贺青山:“祸不及家人。”
  周宴泽:“前提是惠不及家人,你女儿因为你的为非作歹享受了那么多的好处,凭什么不应该被骂。”
  贺青山一时语塞。
  贺老爷子转身往回走,贺青山一路追到书房,“父亲,贺京州和贺雨棠针对我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贺老爷子闭上眼,將他的嘴脸隔绝在视线之外,“你今年多大?”
  贺青山:“四十七岁。”
  贺老爷子:“等你重新变成七岁的时候,我再帮你主持公道。”
  贺青山一脸懵逼,“我怎么可能变成七岁,这怎么能做到。”
  贺老爷子:“先死,再投胎。”
  贺青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坚持不处理贺京州贺雨棠那对兄妹。
  他冷涔涔的笑说:“爸,从小你就偏心我弟弟,我弟弟死了,你就开始偏心他的儿女,爸,你这颗心真是偏了一辈子。”
  “见我弟弟的儿子和女儿从国外回来了,你快开心疯了吧。”
  贺青山关心的一直是:“你手里那百分之五十的贺氏集团股份,是不是打算全部给贺京州和贺雨棠?”
  贺老爷子闭著眼睛,情绪平静,並没有被对方激怒,“出去。”
  贺青山充满嘲讽地道:“我一提这事你就让我出去,被我戳中心思了,对吧?”
  任他说什么,贺老爷子不发一言。
  贺青山:“碰到你这样的父亲真是我倒霉,所以老天看不过去,要把你最心爱的小儿子带走,我弟弟和弟妹死的真好。”
  贺老爷子搭在椅子边沿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对於做父母的而言,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这对父母来说是一种毁灭式的情感打击,痛不欲生。
  两行痛苦的眼泪从头髮白的老人眼睛里流出来。
  贺老爷子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朝著贺青山头上用力砸过去。
  重重的茶壶摔在地上,应声而碎,鲜红色的血浸透贺青山头上的纱布。
  贺青山摸了摸头上的血,低头看了一眼,笑容狰狞阴暗。
  看来小儿子死了这件事情,让老头子非常伤心。
  这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贺京州和贺雨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以及,其实贺京州和贺雨棠的父母,並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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