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和美与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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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四周扭曲著难以言说的浓雾,在一片混沌与迷乱中,秋川和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晕了过去。
  而隨著她的意念活动,下一秒,周围的雾气迅速消散,她的视角开始下降,来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里。
  不受控制的,这个小小的身影开始移动了,连带著秋川和美的视角也隨之变幻。
  秋川和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寄居蟹一样,寄生到了这道身影的身上,只能被动的跟著对方的移动观察。
  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欢快笑声,秋川和美可以听的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个快乐的小女孩。
  隨后,小女孩放下玩具,拉开了房间的门,周围的场景迅速变化,来到了一片草地。
  草地上,一个墓碑静静的佇立在那里。
  看著照片里那张熟悉温柔的美丽脸庞,小女孩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惶恐和悲伤。
  她开始哭了,抱著手里的洋娃娃哭的撕心裂肺。
  周围的大人如同一座座高山,无声的屹立在周围,全都涂绘著一样的冷漠。
  他们不在乎小女孩的哭泣,也不在乎这场葬礼,他们只不过是冷漠的旁观者罢了。
  周围的空气压抑又沉闷,天空开始变得昏暗,似乎正酝酿著一场大暴雨。
  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天空连带著草地全部裂开,然后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样轰然炸开。
  “哐当!”
  小女孩摔了一跤,手里的洋娃娃也被摔到了玄关处的鞋柜旁。
  大门打开,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旁边还有一个妆容艷丽的女人正挽著他的手。
  “和美,以后阿姨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记得要叫她妈妈。”父亲弯下腰,声音厚重温和但却不容拒绝的说道。
  女人此时也蹲下身,把旁边的洋娃娃捡了起来,塞进了小女孩的怀里。
  小女孩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艷丽脸庞,满脸灿烂但虚假的笑容,还有一双写满冷漠底色的眼睛。
  “和美?”
  “和美!”
  “你怎么回事!”
  ......
  女人尖利的声音隨著场景变换不断在周围响起,让小女孩还有她身上的秋川和美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天旋地转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但紧跟著,隨著小女孩再次抬起头,她看到那个有著和女人一样笑容的小男孩拿著剪刀將她的洋娃娃肢解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
  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压抑的情绪,衝上去將小男孩压在身下疯狂捶打。
  很快,在一女人尖利的呼喊声中,小女孩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提了起来。
  这双大手曾经將她捧进怀里,悠著她坠入梦乡,温柔的摸过她的脑袋,但这次却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
  她像一个垃圾一样,被扔进了黑暗的杂物间,无论如何哭泣和呼喊都没有人理会。
  秋川和美想要抱抱这个小女孩,但做不到,也无法给予对方任何温暖。
  她只能陪著小女孩在黑暗的杂物间里沉默,一直沉默。
  后来,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了,小女孩也被父亲从里面放了出来,但她还是像被关在杂物间里时一样,一样的沉默。
  从此之后,秋川和美再也没能从小女孩的身上听到那曾经熟悉又欢快的笑声。
  她沉默的接受著父亲或者“母亲”给她的一切安排,像一个洗碗机,洗衣机,烹飪机器,杂活机器。
  一样的沉默,一样的不被当做一个人。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小女孩长大了,成为了学习优异的年级第一,並且以全额奖学金考到了东京的一所大学。
  父亲和“母亲”一如既往的开始对她进行安排,想让她放弃遥远的东京,选择一个离“家人”更近的学校。
  意外的是,女孩拒绝了这个安排,並且带著一切必要的东西,以“家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直接前往了东京。
  一直看著这一切的秋川和美感受到了久违的振奋,她嘆服女孩的勇气,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隨后,在远离家乡的东京,秋川和美看著女孩逐渐褪去以往的沉默,再次焕发出新生。
  来自“家人”的困扰不是没有,但在明媚的新生活面前也都不算,尤其是在她付出奖学金和平常打工的收入后。
  金钱的力量確实能让魔鬼都为之动容,“母亲”就是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改变了態度,甚至还安抚了固执的大家长父亲。
  毕竟,有了这些钱,“母亲”真正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培养,这才是她的根基。
  对於女孩来说,东京的时光虽然忙碌,辛苦,但很充实,很自由,儘管这个自由有限。
  她很想一直就这样下去,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当毕业工作后的女孩突然接到那个父亲打来的电话时,秋川和美就有不好的预感。
  结果果然,被温情假象哄骗回去的女孩没有得到父亲的肯定,也没有获得电影里的和解与温馨,而是得到了一个难以想像的“喜讯”。
  女孩要结婚了。
  是的,作为要结婚的当事人,她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
  秋川和美看著崩溃且心如死灰的女孩,感觉心臟一阵一阵的绞痛,甚至痛到都无法呼吸。
  儘管知道自己的声音女孩不一定能听见,但她还是用尽全力的大喊,劝说女孩再勇敢一次,离开这个牢笼,再也不要回来。
  恍惚间,女孩好像真的听到了秋川和美的建议。
  她想要再復刻一次当年的行动,回到东京去,但却发现父亲和“母亲”早就已经预判了她的行动,提前將需要的一切都收了起来。
  父亲更是生气的將她拉到曾经的那个杂物间,將母亲的照片扔到她的脸上,义正言辞的教训著她的叛逆多么让家族蒙羞。
  或许是因为对於母亲的思念和这份由父亲强加下来的愧疚发了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出现了。
  时隔几年,女孩再次沉默的接受了父亲和“母亲”的安排,一如小时候的她一样。
  曾经的勇敢和在东京的时光好像是一场梦,一场被困在杂物间的痴心妄想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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