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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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十环!
  黛安娜怔怔地看著那道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
  最初攫住她心神的,是纯粹的震惊。
  那是一幅只该存在於古老壁画与禁忌神话中的景象:
  漆黑的魔角,流淌著阴影的双翼,非人的金色竖瞳..
  以及那扛在肩上、散发著不祥与力量的巨剑——
  这是来自深渊的魔神,是行走於大地的灾厄。
  一股陌生感隨之而来,让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拉,將巨剑牢牢握回掌心。
  可就在这戒备之心升起的下一秒..
  “玛尔巴斯——”
  “你这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你到底——在搅和些什么?”
  那高大的魔影,发出的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那双竖瞳深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所有的违和与矛盾,此刻都清晰地指向了唯一的答案。
  是他。
  洛克先生。
  紧绷的心弦骤然鬆弛,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驱散了因玛尔巴斯復活和宣告真名所带来的绝望。
  黛安娜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只要有这个男人的存在,即便是再可怖的敌人,也仿佛褪去了所有令人颤慄的獠牙。
  她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嘴唇,想要呼唤出..
  “洛克先——”
  可她的声音却又被看台上更加汹涌的声浪所淹没!
  “又——又一个恶魔?!”
  “比那个炎魔——还要可怕!那是什么——那股气息——”
  “祂是谁?!宙斯啊,祂是敌是友?!”
  “完了——我们今天全都会死在这里——”
  恐慌在观眾席蔓延。
  洛克魔人化后那远比玛尔巴斯更加深邃的恶魔威压,让这些刚刚经歷地狱火球威胁的亚马逊战士们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她们无法理解这接二连三的超乎规格存在..
  甚至都丟失了思考的理智..
  只能蜷缩在座位上,凭藉最原始的本能瑟瑟发抖。
  只有那位饱受惊嚇的主持人,她见多识广的见识让她还是强撑著拿起魔法扩音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情—情况再—再次突变!”
  “一位—一位身份不明的恶魔...大家不要惊慌,祂似乎站在我们这...”
  可看著女皇扫来的目光,主持人后面几个字卡在喉咙里。
  她一个激灵,像只受惊的鶉般缩起脖子,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將凝重的目光重新投向场中那道漆黑的魔影,女皇握著金色长矛的手紧了紧,眼中充满了惊疑...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確认:“是你——洛——”
  “洛克·肯特!!!”
  一声充满惊怒的咆哮,粗暴地打断了希波吕忒的话。
  洛克·肯特。
  这个名字被炎魔之王以如此惊惧的方式吼出。
  玛尔巴斯巨大的熔岩身躯微微后退了半步,六只燃烧的眼眸死死锁定著洛克,那其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妄,只剩下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色厉內荏。
  “是你!果然是你!”
  它咆哮著,声音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这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
  “农夫!”
  66
  “'
  炎魔之王那充满恐惧的咆哮还在空气中震颤,但黛安娜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从恐怖的恶魔、从紧张的局势,完全聚焦在了前方那道魔影的身上。
  肯特——
  肯特?!
  这个姓氏—
  这个由妈妈赋予,象徵著起源与归属的真名——怎么会——
  她大脑先是一片空白,隨即又有无数念头冲刷著她的理智。
  他是谁?
  这个强大到令炎魔之王都恐惧颤慄..
  以远古魔神之姿现身的男人,为什么会拥有一个与她完全相同的姓氏?!
  昨夜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地牢之中,那双稳定操控著湛蓝色电弧为她修復装备的手。
  那温和中带著不容置疑力量的沉稳声音。
  那份让她感到莫名安心与亲近、如大地般可靠的气息——
  那电弧——
  与她体內觉醒的雷霆神力,何其相似!
  不,不是相似,是同源!
  只是他的力量更加深邃,更加收放自如,如汪洋之於溪流!
  黛安娜的头脑几乎要宕机了。
  无数的可能性如同脱韁的野马在她脑海中衝撞:
  是——兄弟?
  可母亲从未提过她有任何兄弟姐妹!
  而且,他力量本质,那种仿佛与生俱来、凌驾於法则之上的威严..
  那分明是——
  一个更加荒谬,却又莫名让她心臟狂跳、血液加速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
  母亲的话语再次迴响:“你的躯体,由无垠之土塑形、生命之水滋养。你的力量,將以山岳为源泉,而你的魂魄—將棲息於雷霆的海洋—”
  山、地、雷、水。
  那完美融入她生命的四道本源气息——
  昨夜,洛克先生修復装备时,那举重若轻的姿態——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隱隱指向了一个她之前从未敢去想、甚至无法想像的方向——
  难道——
  她怔怔地看著洛克那魔人化后更显高大、充满压迫感,却又莫名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背影...
  是——
  她心跳如擂鼓。
  记忆之中..
  妈妈谈及她生命起源时,悵然又温柔地提到的那个——
  他?
  这个石破天惊的猜测,让黛安娜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能怔怔地看著前方的那道身影。
  洛克依然继续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盯著玛尔巴斯..,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杀气,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
  这种无声的冷暴力..
  玛尔巴斯起初还能强撑著与洛克对视,六只燃烧的眼眸努力瞪大,试图彰显自己作为三宫之子”的威严。
  它手中的烈焰长鞭无意识地甩动著,在焦黑的地面上抽打出道道焦痕,发出啪的脆响,仿佛是在为自己壮胆。
  十秒——
  二十秒——
  时间在令人室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洛克依旧沉默,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化作了一尊亘古存在的魔像。
  玛尔巴斯周身翻腾的硫磺烟云开始变得紊乱,那巨大的熔岩身躯也明灭不定起来。
  它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力量层面的碾压..
  更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蔑视。
  於是...
  玛尔巴斯那由地狱烈火铸就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你—你说话啊!”
  它猛地將烈焰长鞭狠狠抽在地上,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球,试图用噪音打破这可怕的寂静,声音带著明显的焦躁,“装什么深沉?!”
  “洛克·肯特!我知道是你!”
  “当年我可是放了你一马不是吗!”
  闻言...
  洛克有了细微的反应。
  他几乎是难以察觉地—...挑了一下左边的眉梢。
  可就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玛尔巴斯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溅起一片熔岩。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玛尔巴斯怒喝道,“追著我的化身跑到这种口袋维度世界!”
  “我—我都躲到这里了!连本体都陷入休眠来避开你了!你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
  它挥舞著巨大的熔岩手臂,指向周围一片狼藉的竞技场和惊恐的观眾,试图为自己寻找理由:“你看!我—我都没来得及造成多大的破坏!我只是——只是应约而来!是那个亚马逊女皇召唤的我!要找找你去找她啊!”
  它身后的希波吕忒女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但又因洛克在此,让她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也直到此刻..
  洛克也才终於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说完了?”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黛安娜只觉眼前一!
  並非速度太快產生的残影,而是一种更诡异的错乱感..
  前一瞬,洛克还扛著巨剑站在原地..
  下一剎那,他的身影就毫无徵兆地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破风声,没有能量波动,甚至没有一丝移动的轨跡。
  就在黛安娜瞳孔骤缩,试图寻找洛克身影之际..
  他已然再次出现。
  依旧站在原先的位置,仿佛从未移动过。
  肩上的力量之刃”也依旧保持著原本的姿態。
  唯一的不同,或许只是他那身恶魔躯壳上流转的红芒,比方才更盛了一分,仿佛饱饮了甘美的祭品...
  而那头——那头方才还在色厉內荏地咆哮,庞大如山岳的炎魔之王玛尔巴斯——
  它那庞大的身躯、滔天的凶焰、连带著三宫之子”的名號..
  消失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悽厉绝望的哀嚎,甚至没有化作飞灰的过程。
  全场,近乎凝固。
  所有观眾...
  包括那些身经百战的亚马逊老兵,都张著嘴,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种超越了她们认知范畴的事物。
  女皇亦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微微倾身,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
  她通过阿尔忒弥斯律法”,窥见过主世界希波吕忒女王记忆碎片中关於这个男人的只言片语,知道他很强大..
  但此刻亲眼所见,这种强大已经超出了强大”的范畴,变得直观到令人心悸,纯粹到令人胆寒!
  这远比她从共享记忆中感知到的模糊印象,更为直接,更为恐怖!
  那不是技巧的碾压,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一种—
  仿佛他本就拥有著对眼前事物生杀予夺的绝对权限!
  消灭玛尔巴斯,对他而言,就像拂去一片落叶般淡然。
  “消—消失了?!那个恶魔——就这么没了?”
  死寂的看台上,压抑到极点的声浪终於猛地炸开。
  “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清!”
  “是那个新出现的——恶魔?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是——神明还是恶魔?”
  “太可怕了——我们刚才差点就——”
  恐惧並未消散,反而还混杂了茫然与劫后余生的恍惚。
  亚马逊战士们交头接耳,声音因为恐惧而压得很低,目光在场地中央那魔影与高台上的女皇之间惶惑地游移。
  她们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有一点是確定的..
  那个轻易抹除”了炎魔之王的恐怖存在,其威胁等级远超之前的所有。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洛克感受著体內因为吸收玛尔巴斯这道化身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精纯魔气,一种饱餐后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隨即,他也保持著这威严的恶魔姿態,竖瞳微微转动,冷漠地瞥了一眼天空中那位早已嚇傻、几乎要缩成一团的主持人。
  主持人被这目光一扫,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高台上栽下来。
  不过她虽然恐惧到了极点,但能在帝国混到这个位置,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且那冰冷的一瞥中..
  好像是...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主持人强撑著几乎软倒的身体,拿起魔法扩音器,声音带著明显的颤抖和飘忽,但还是努力宣布道:“因—因—因为炎魔之王玛尔巴斯—的—的主动退场!根据—根据胜利之环规则—
  第—第九场!胜者—黛安娜!”
  这个宣判理由堪称滑稽..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人敢提出丝毫异议。
  洛克闻言,点了点头。
  还算是识相。
  那么接下来..
  做完这最后一点场面工作”后,洛克才终於,有些沉默地转过身。
  近三米高的魔人化身躯,带著无形的压迫感,將拄剑而立的黛安娜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
  他低头,看著眼前这张迷茫的年轻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说实在的...
  不比昨夜相处时作为僱主与佣兵间的轻鬆写意..
  在感受到对方体內那明晃晃与自己出自同源的气息后..
  洛克竟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因暴怒,而直接选择用魔人化的姿態登场..
  这狰狞的外表、非人的竖瞳..
  完美地掩盖了他所有可能不合时宜的情绪..
  那份面对成年陌生血脉的无措,那份不知该如何开启第一句对话的笨拙与生硬...
  魔神之姿让他可以在阴影的遮蔽下..
  悄悄地整理翻涌的心绪,而不必担心被看穿。
  黛安娜...
  这个熟悉的称呼在他心中掠过,在此刻却又带著一种极其陌生又沉甸甸的分量。
  洛克无声地嘆了口气...
  自己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解释?
  希波吕忒—
  自己何时做下?到底做了什么?又隱瞒了什么?
  思绪的洪流不受控制地倒灌,將他拉回不久之前,当他还隱匿於观眾席的阴暗角落,冷眼旁观著场內的一切。
  特別是当玛尔巴斯那覆盖观眾席的毁灭鞭影悍然落下时..
  他看著那纤细却坚定的背影撑起的雷霆屏障..
  看著护腕在衝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种无奈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滋生。
  並非是对黛安娜生死的担忧,而是一种基於任务的考量。
  无奈於这座岛屿的存续,无奈於菲利普斯委託的任务能否完成..
  可紧接著,伴隨著护腕彻底碎裂!在封印解除的剎那,那股汹涌而出..
  与他同根同源...
  完美交融著山、雷、水..
  甚至还有他都未能拥有的地之气”!
  四道本源气息的力量,甚至在锚定牵引著他体內之气!
  惊愕!
  前所未有的惊愕席捲了他!
  那不再是模糊的熟悉感,而是確凿无疑、本源相连的共鸣!
  就像突然在陌生的星空中,发现了一颗与自己同步闪烁的星辰!
  是他的...本源气息!
  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亲近!
  所以他的情绪很快便由无奈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暴怒。
  並非指向玛尔巴斯的囂张跋扈,而是完完全全,指向他自己。
  源於一个迟来的认知..
  为什么自己会对黛安娜產生莫名的责任感?为什么自己会放任黛安娜的行径?为什么自己会不受控制、甚至几近於宠溺”地同意她的计划,帮助她打造武器?
  因为...
  那个正在被恶魔威胁、那个刚刚差点为了守护他人而粉身碎骨、那个身怀他本源力量的女孩—
  是他的女儿!
  而自己竟然让她独自面对这种货色!
  自己竟然就在旁边看著!
  自己竟然——
  现在才知道她的存在?!
  这股源於自责与悔恨的怒焰,便在洛克平静的外表下轰然爆发!
  它让他拋弃了所有偽装与试探,毫不犹豫地解放了最深处的力量,以一种碾碎一切、
  不容任何挑战的姿態君临於此。
  他要吞吃乾净这头胆敢威胁他女儿的臭虫,立刻,马上!
  什么三宫之子?什么炎魔之王?
  在此刻的洛克眼里,不过是一团吵闹的篝火。
  一团愚蠢到竟敢將火星溅到他血脉身上...不知死活的篝火!
  他的愤怒...
  从来都只指向自己片刻的缺席”!
  玛尔巴斯...
  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恰好撞上风暴中心的不幸祭品。
  將手中那柄裁决了炎魔的力量之刃隨手散入虚空,洛克魔人化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碾碎炎魔、震慑全场只是隨手为之。
  他最终...
  只是对黛安娜微微頷首,而后道:“第十场——”
  “你还想打吗?”
  这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仿佛他才是这片场地真正的主宰。
  听得一旁的女皇几乎將银牙咬碎,可却还是敢怒而不敢言。
  黛安娜闻言,深吸一口气,將脑海中那些关于姓氏、血缘、起源的杂乱心思强行压下。
  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她抬起头,迎上洛克那双非人的竖瞳,眼中重新燃起战士的火焰,坚定道:“打!”
  她声音带著战斗后的沙哑,却异常响亮:“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当然要打完!”
  洛克沉默了片刻,巨大的竖瞳凝视著她,似乎在审视她的决心,也似乎在权衡著什么。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又带著绝对的底气:“你知道的——”
  他微微侧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女皇,“我可以马上带你,还有你的妈妈离开。现在——应该没人拦得住我们。”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道路。
  无需再战斗,无需再冒险。
  可黛安娜听到这句话,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爽朗而明亮的笑容..
  “所以...”
  她笑道,眼神清澈而坦荡,“我才更要打这最后一场!”
  洛克有些不解,巨大的头颅偏了一下,发出一个带著疑问气息的低沉音节:“——wh
  y?
  '
  黛安娜笑笑,目光越过他,缓缓环视了一圈周围。
  看著那些惊魂未定,带著复杂目光看向她的亚马逊战士们,那些被她和洛克的力量深深震撼的面孔。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的自己,那个不惜一切,甚至准备拋弃战士荣光,只为达成救出母亲”这唯一目標,不择手段的自己。
  倘若换做是那时的她..
  听到这句话,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吧。
  立刻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带著妈妈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现在——
  她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她视线回正,回到了眼前这个庞大、狰狞却带给她无比安心感的魔影身上。
  是的...就是现在..
  她知道了自己是谁。
  她触摸到了自己的源头,也终於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妈妈深沉的爱,菲利普斯將军的教导,天堂岛的传承——
  而且...
  似乎—又有了一个非常、非常可靠的靠山”?
  这个认知让黛安娜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与从容。
  既然如此—
  那她为何不能以堂堂正正的亚马逊战士的身份,打完这荣耀的最后一战?
  她不再是需要牺牲原则、不择手段的挑战者。
  而是要让所有人,包括那个女皇母亲”,都看清楚..
  黛安娜·肯特!
  是凭藉自己的力量与意志,贏得了通往她面前的资格!
  望著洛克,黛安娜笑容自信而温暖,带著全然的信任,说出了那句让洛克坚硬心防都为之一颤的话:“因为——”
  “有您在——”
  她的声音清脆而篤定,可还是略微停顿了一下,那个呼之欲出的称呼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稍显疏远却充满敬意的:“——洛克先生。”
  “您在这里,不是吗?”
  这句话里,包含了她所有的信任、依赖与无需言说的底气。
  她知道,无论第十场出现什么,他都会是她的后盾。
  这份认知,让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迎接属於胜利之环的最终试炼。
  洛克沉默了一会儿。
  他那覆盖著暗色鳞甲的魔人之手微微抬起,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像寻常长辈那样,轻轻揉一揉眼前这倔强又勇敢的孩子的头顶。
  可却在利爪即將触及那乌黑髮丝的剎那,他猛地顿住了。
  看著自己那与非人无异的利爪,他最终还是缓缓將手收了回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几不可闻的嘆息。
  这副模样—
  会不会嚇到她?
  罕见的自我怀疑掠过洛克的心头。
  他不再看她,选择將巨大的身躯转向后方,那对熔金般的竖瞳望向脸色铁青的女皇。
  “听到了吗?”
  “这孩子说了...她想打第十场。”
  这不是徵求,而是通知。
  女皇嘴角抽搐一下,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愤怒与屈辱已经到了极点。
  可在洛克那平静的注视下..
  她所有的不满与怒火都被强行压回了心底。
  最终,只能狠狠地一拂袖,带著满腔的憋闷,纵身跃回了高台之上,连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
  洛克见状,这才回头,对著黛安娜微微点了点头。
  隨即,他巨大的魔人身影同样拔地而起,带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同样去往那高台,径直走入那片华盖投下的阴影之中。
  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只留下一道令人无法忽视..
  象徵著绝对力量的轮廓!
  隨著两位至强者的归位,主持人似乎终於接到了明確的指令。
  她用力擦了擦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拿起扩音器,用依旧带著颤抖,却努力维持亢奋的语调高声宣布:“经—经由裁定!”
  “十环...”
  “胜利之环的最终挑战,现在——正式开始!”
  “呜呼—!!!!”
  几乎在主持人话音落下的瞬间,看台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於找到了宣泄口!
  先前对洛克的恐惧,对黛安娜勇气的震撼,以及对即將见证最终传奇的期待,混合成一股狂热的洪流!
  “黛安娜!黛安娜!黛安娜!”
  成千上万的亚马逊战士,无论之前立场如何,此刻都用力捶打著胸膛或面前的栏杆,异口同声地、有节奏地高声呼喊著这个名字!
  一波高过一波,衝击著竞技场的每一寸石壁!
  这是对强者最直白的认可,对不屈意志最热烈的讚颂!
  而置身於这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中心,黛安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涌遍全身。
  丟失了那份生存救母”的沉重压力后..
  一种属於战士的雀跃与澎湃在她心中激盪。
  她享受著这份荣耀,这份由她自己搏来的、毫无阴的喜悦与欢庆!
  她挺直脊樑,巨剑拄地,坦然接受著这万眾的吶喊。
  只是就在这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主持人却用一种近乎哭腔的颤音,念出了最终对手的名字:“第—第十场!黛安娜选手的交战者是——”
  她吞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与惊恐:“——舍密斯盖拉的永恆统治者、亚马逊军团至高统帅、胜利之环的终身冠军、神眷者—希波吕忒——女皇陛下?!'
  ”
  “!!!”
  名字念出的瞬间,全场的欢呼声骤然切断!
  所有观眾都瞪大了眼睛,张著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轰——!”
  伴隨著一声沉重的脚步落地,一道身影再度从高台之上悍然降临!
  只是这一次,那道身影换上了一身华丽而狰狞的白金战甲,手中紧握著一柄闪烁著寒光的长矛。
  矛尖直指场中万眾瞩目的黛安娜。
  女皇眼神冰冷,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如实质山岳..
  狠狠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没有言语,没有宣告..
  只有战斗开启前,那令人室息的对峙!
  黛安娜紧握巨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对手是谁,既然站在了这个场上,她就是自己拼尽一下也要战胜的对象!
  上方,华盖之中。
  洛克那魔人化的身躯如山峦般静立。
  他巨大的竖瞳俯瞰著下方那两道遥遥对峙的身影,终是逸出一声无人听闻的嘆息。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而且...
  洛克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向一旁。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边,悄然站立著一位身著素雅白色长裙的高挑身影。
  她与下方那位白甲女皇有著一模一样的容顏..
  可却气质迥异,眉眼间带著一抹化不开的忧鬱。
  此刻正嘴含笑意,凝视著场下的黛安娜。
  没错...
  这道身影正是被女皇囚禁於此、那位天堂岛的统治者..
  “你不担心吗?”
  洛克低沉的声音响起,带著探究,也带著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满:“希波吕忒?”
  而且...
  洛克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向一旁。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边,悄然站立著一位身著素雅白色长裙的高挑身影。
  她与下方那位白甲女皇有著一模一样的容顏..
  可却气质迥异,眉眼间带著一抹化不开的忧鬱。
  此刻正嘴含笑意,凝视著场下的黛安娜。
  没错...
  这道身影正是被女皇囚禁於此、那位天堂岛的统治者..
  “你不担心吗?”
  洛克低沉的声音响起,带著探究,也带著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满:“希波吕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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